※Euan的點文
悶熱、刺眼的夏日,高高掛在頭頂的太陽彷彿在嘲笑他們冤家路窄。狹路相逢,這塊大陸上明明沒有第二個古朗德利尼亞帝國與隆玆布魯王國,即使如此,他們又都心知肚明,彼此並沒有半點蒐集情報的意思。對方就像自己一樣,只是非常單純的一趟:散步之類的。
「離帝國還真是遙遠的路程。」
「怎麼會?離閣下的隆玆布魯似乎才是好一段距離。」
他們都心知肚明,即使如此,還是不能少點唇槍舌戰。
要說他們是歷劫歸來的好伙伴還真不洽當,刀劍相向的敵對關係又有那麼點失正確,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的確有相安無事的本錢。
就像現在。
「全都是一群迂腐的老頑固而已。」
「還很吵。」
兩位年輕有為的國家棟樑開始並肩行走,對國內的群臣發表平日無法輕易出聲的意見。
他們聊了點不著邊際的漫談,偶爾擦邊來到國內政治,也僅止皮毛。
「我想推動的政策不太順利。」
「我不想推動任何政策,也不太順利。」
艾伯李斯特忍無可忍的朝古魯瓦爾多扔去一個「怎麼會讓你這種傢伙繼承王國」的眼神,就連剛才被調侃軍犬怎不在身邊時他也只一副平淡的表情,這會兒卻有點受不了。
「他終於也有自己的事情了,就這樣分道揚鑣也沒什麼不好。只不過是延續死亡之前的兩段道路而已。
——艾伯李斯特在剛才對古魯瓦爾多這麼說,令他有些始料未及而又心領神會。
「剛才提到他,我想他一定在某顆月亮下想念你。」路徑旁的樹林傳出了點聲響,古魯瓦爾多撇了一眼:「你不介意的話我想獵隻動物。」
「除非你想立即結束話題,否則的話,我介意。」艾伯李斯特推了下鏡框。「至於你說的想念,如果他是這樣想的話,古朗德利尼亞隨時歡迎他回來。」
兩個人肩並肩走到一片樹蔭停下,稍作休息。
「可惜他並不會在月亮下偷哭。」艾伯李斯特靠上大樹:「古朗德利尼亞也只能關緊大門。」
「這麼可惜幹麻關門。」古魯瓦爾多露出一個輕蔑的眼神。
「那傢伙現在可是非比以前,有一票人要他帶領呢。」他有些避重就輕的說。
遠方天空有幾片偏灰的烏雲悄悄向兩人方向飄來,艾伯李斯特重新戴上在來到樹蔭時拿下的軍帽。
「趁大雨下下來之前,你也快走吧。」
他順著他們來時的方向,毫不戀棧的離開。
在艾伯李斯特走遠之後,古魯瓦爾多才從樹蔭底下離開,回去的道路相同,只是同一條棧道多了一個人影。
待古魯瓦爾多慢條斯理的走近後,人影才興師問罪似的質問:
「在月亮下偷哭?」他單邊眼睛細細瞇起來。
「誰懂你們的情趣。」即使是故意,古魯瓦爾多仍表現像是個加害者與受害者之外。他推開那顆湊近過來的毛茸茸金腦袋,邁步順勢離開,金髮的青年就像理所當然跟在後頭。
背後的腳步聲顯然有點多餘,古魯瓦爾多輕輕皺起眉頭。
「當一個傭兵團長很閒嗎?」
「你可以雇用我啊。傭兵團可不止打仗,像是護衛某個大人物……」金髮青年看起來心不在焉的說。
「隆茲布魯才不這樣浪費國庫。」當然事實上他可並不曉得國庫真正有用去哪,這似乎就是艾伯李斯特想推動新政的原因之一?雖然他以往不管這個……但回去後管理個那些大臣雞飛狗跳一下也好。
「你不僱用我就要換別人僱用了。」
「古朗德利尼亞帝國元帥的房門還在等你光臨。」
這聽上去好像有點語帶委屈。古魯瓦爾多連腳步都沒有停下。
在小徑的起點,有一輛馬車正停在那裡,上面還印有隆茲布魯王國的國徽。那是載古魯瓦爾多來到這裡的御用馬車。以他現在的身分想低調的最低限度。
在他一腳正要踏進馬車內時,右手臂突然被人用力拉扯,瞬間重心不穩的古魯瓦爾多眼明手快的用左手扶住車門邊緣,讓等在後頭的金髮青年張開手得了個空。
「古魯瓦爾多。」
「艾依查庫。」他總算轉過身好好面向金髮青年:「我說過你愛怎麼做都與我無關。」
接著,他看見對方幾乎像是被惹毛一樣兩手扒亂原本就不怎麼整齊的金色頭髮,邊發出焦躁的不明音節,然後又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領湊近一吻——碰,古魯瓦爾多的手剛好關上馬車門。
連舌吻都算不上,艾依查庫給的親吻沒有表面上那樣強勢,相反,只要他輕輕一推就能立即停止,不過他沒有拒絕。下唇傳來一點刺痛,對方用門牙像含糖一樣咬著他,有點騷癢,古魯瓦爾多閉上了眼睛。
「可惡、就算被僱用我也哪裡不去。」
艾依查庫放開他的唇,改用兩條健壯的胳膊摟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呢喃說:
「你明知道……」
是的,他明知道。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