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225

http://ulbaw.web.fc2.com/gods/black/b24_riesz.htm --- 前導人物設定介紹。

　　乾冷的東北季風寒冽的颳過一整片草原，獵獵作響，蒙古包被吹的搖搖晃晃。流利的穿梭在小販與蒙古包之間的跑腿孩童因受不了寒冷的天，不由得停下腳步，直打哆嗦。

「打小在這長大還不慣寒嗎？」穿著暖厚的中年人對小童招招手：「來、來，東西快拿來，莫讓客人等太久！等久你今天飯也不必吃了！」

聽到中年人的話，小童挺起腰板，揣著懷裡的瓶子又開始小跑步。

「誒好、小哥你的奶酒拿好。」接過小童遞上的瓶子，中年人視線移往對面的客人，一位金棕髮色的異國男子。

「謝謝。」男子道過謝，戴著無指手套的手從中年人那接過還溫熱的容器，過程中雙方不小心觸到彼此的手指。

「小哥你體溫怎這高？嚇我一跳，還以為碰到火爐子。」中年人打趣道。

「體溫天生的，很多人都跟我提過。」金棕頭髮的青年說。

「你察哈爾說的也挺道地、很流利啊。」

青年哈哈笑幾聲，揮手離開。

客人走後，中年人繼續打理小鋪子，轉頭一見小孩子還含著手指在旁邊愣著。

「杵在這做啥？還不去幹活！」

「老闆你好厲害，怎聽得懂那逼逼凸凸的怪話？」

「啥逼凸，人家講得可是咱地方語……誒？奇怪、那年輕人剛剛講的是什麼鬼話？我怎聽得懂……」

　　一望無際的天空與遼闊大地在遠端相連一線，天上漂浮的雲朵散著太陽光線，幾塊深埋在草原裡的大石頭受到陽光的直射，像舞台燈光一樣明亮醒目。

最高的那塊大石上站著一名相當魁梧的高大男人，他眺望遠方，不言不動，直到底下走來一名男子。那名男子將剛剛買來的奶酒容器直直扔向石塊上的男人：

「事隔百年，那份提議你考慮的如何？阿貝爾。」

叱吒風雲的戰神、蚩尤——阿貝爾看也不看一眼，穩穩的接住瓶身，他的視線轉向底下的男子，英挺的面龐不怒自威，過不多久，爽快的笑容在他臉上綻開。

「沒問題。」阿貝爾從約十公尺高的石塊上一躍而下，與青年平等對視：「包括我在內，回到這個世界的傢伙都在期待一場混沌。」

「就快了。」青年拉高自己暗紅色的圍巾，相比打赤膊的阿貝爾，他顯得特別畏寒。

「倒是我沒想到起頭的是你。與奧丁諸神一戰還讓你的傷痕隱隱作痛嗎？」阿貝爾拋出一個既像輕視又像挑釁的笑。

「偶爾也是會有那樣的事。」思緒中閃過那位黑髮青年智慧英勇的形象，他聳肩，隨即收斂起散漫的態度，端正的面孔嚴峻厲色。

「但我更痛恨這具歷久生鏽的身軀，人類、信眾都不算什麼，我只尋求戰爭，但是——」他語鋒一轉：「不管是他們還是我們都需要信仰的力量，而那將會在未來無限度的集結在你我之下。」

因為往後戰火將永無止盡。

阿貝爾在青年與自己的眼裡看見這個理想。

　　高矮參差不齊的紅瓦屋頂與現代化建築，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與車輛謹守用路規則，能稱整齊。

一間古樸的棕色咖啡店門外，穿著黑色西裝的一位紳士正坐在露天座位上，白木桌與白椅子分別放著香濃的咖啡與長拐杖。

男子啜飲冒著白煙燙口的咖啡，神色從容愜意，他的面前還擺放了一本白金色封皮、名為《浮士德》的精裝書籍。

「這裡有人坐嗎？」

一道陰影覆蓋住潔白的桌面、咖啡杯與書本，男子抬頭望向來者，隨即做出請的手勢。

坐下來的青年向上前的服務生點了一瓶碳酸飲料後，對對面的男子說：「我還以為你會在法國，弗雷特里西。」

顯然他找了許久。

「偶爾也得換換地方。我喜歡那裡的華麗與自甘墮落，也不排斥這邊嚴謹中處處可見的空隙。」被稱為弗雷特里西的西裝男子雙手環抱在胸前，兩腿交叉，整個人一下顯得輕鬆散漫。

「再說，來到令我聲名大噪的國度也別有一番風味啊、哈哈，等一下要去喝杯啤酒嗎？」

服務生替他們送上了一瓶汽水，男子用一種「你說呢」的表情。

「不喝酒算什麼首領啊。」

姑且不論這是否能算得上偏見的嘀咕，酒與汽水還是咖啡都不是他此行的目的，就和他的兵器一樣梗直，他向來不喜拐歪抹角。

「我今天是來問你的意願。」

「陪我去喝酒我就答應。」

「可以。」

「誒——真不好玩、開玩笑的啦。你真應該向我學習，再多放輕鬆點。」弗雷特里西一副沒輒的模樣。

「我有啊。」他這不就正在尋求能讓他感到由衷喜悅的事物，「不過還需要其他人的協助。」

「這該怎麼辦呢？」對方做出傷腦筋的表情：「不過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做，你是想向阿薩神族與華納神族復仇嗎？」

「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與我想做的不謀而合。而你只需要選邊站就可以了。」

「不不不、居然要梅菲斯特選邊站？我可是永遠站在人類這邊，致力引導他們邁向快樂與慾望的巔峰哦。」

「是墮落吧。」

「也是快樂的同義詞。」他聳聳肩，「不過你所期望的事情一旦成真，想必會有更多更多自願向魔鬼許願的人類，就這一點來說對我倒是百利而無一害。這樣吧，我……會適當的給予協助，如何？」

但卻不保證立場嗎。

「成交。」

　　青年從容的漫步於北歐的午後，天空一片沁人心脾的藍，飄逸的白雲裝飾著它令它不至於顯得單調。空氣中寒意幾乎冷到要實體化，從青年的嘴裡呵出來暖氣是白色的霧，但他的禦寒衣物與當地人相比卻顯得十分不足，好像他並不畏寒。

他提著淡粉色的盒子，走進罕有人煙的山谷，身影隱沒給巍峨山群。

青年左右看，四周盡是結冰霜的林木，毫無生機。

「也不在這裡嗎。」

突然間，一股熟悉的灼熱感從頭頂上方傳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降臨到青年佇立的地方，嚴謹不容的吞噬青年；爆瀑的高溫瞬間融雪成水，毀滅性的火持續了數分鐘之久後才終於逐漸轉小，熄滅後，焦土的中心點是連衣角也完好無缺的青年。

他張開雙手，就像在感受仍留有的餘溫與熱煙。

「真是奇怪，你和我都知道火焰傷不了對方，卻還是熱衷於燒死彼此……！」對著空氣這樣說的青年冷不防朝上方一揮手，憑空生出的橘紅火焰瞄準一名有著翅膀的人形。

當熱火退去，天空中的男人同樣毫髮無傷。

「你的動向很可疑。」那人維持在空中的姿態，對地上的青年露出不信任的表情。

「我最近只有忘了付一瓶汽水的錢，天使長。」

話語完畢瞬間，被稱為天使長的男子已經閃身至青年面前，鋒利的赤色兵器與通紅的刀身相撞，火花迸出在兩人相似的面孔之間。

「你正在策劃什麼你自己心裡明白。」

「……只是找老朋友敘舊而已。」

兩人之間的角力陷入僵局，雙手緊握刀柄，虎口皆為對方的力量而生鈍痛。

好像認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似的，青年猛力的一揮，彈開了天使長：「你要和我比力量嗎？能夠毀滅一支軍隊的天使長，別忘了我毀滅的東西不止一個軍團。」

在天使長面前，與自己容貌相像的青年形貌突然開始轉變，像是被過度拉扯、只有他一個人的空間扭曲變形，令人看不清真實面貌；四周的溫度由零下驟然烈升，節節攀起的高溫蒸發了舉目望去所有白色冰雪，甚至曲折了空氣。

眼前視野變成迷茫水霧。

天使長向後一躍，拉開距離嘖了一聲：「你要在這裡變回原形嗎？不要以為我的火焰真的無法將你焚燒殆盡！」

「誰會燃盡還不一定。」形象變得龐大而古老的青年縱使天使長抬頭，也幾乎望不見其頂，他毫無情感可言的隨意指向山腳：「不過你看，我的本體產生的高溫會使整座山脈冰雪消融，雪崩、大水都不是問題，在你致力消滅我的時候，還能順便拯救人類嗎？」

在那張巨大手掌的指向下，天使長能輕易的看見某座離他們最近的山頂已經開始崩落，用人類難以逃離的速度向下侵蝕，大雪疊著大雪、雪崩崩倒另一堆雪，不到一分鐘，眼看就快侵進人類城鎮——

「住手！」

「說的也是，我們都住手吧。」

「……！」

一瞬間，所有融化的冰與巨大化的青年都回復原樣，蔓延於冬季北歐的炎熱高溫驟然變成令人發顫的寒風，一切景象都回到他們接觸之前。

只除了一位站在青年身旁的男子。

「黃昏的道謊者……」

「別那樣瞪我，天使長。我只是把他變回原貌的結果呈現在你眼前而已。」黃昏的道謊者——布朗寧聳聳肩：「而且你曉得他不會在意毀掉一、兩座人類城鎮，只要有那個必要，整個世界都不在話下。」他慵懶的眼神忽然銳利起來。

降到雪地裡的天使長與青年兩人怒目相視、面色越發凝重，而一旁的布朗寧就像是為了緩和這股氣氛而來，他勾起笑容，神情既誠懇又友善。

「說實話，我不想也不太擅長戰鬥，況且，現在打起來的話對雙方都沒有任何好處。我想我們就先各退一步吧？畢竟我們都不急於這一時啊。」他若有所指的眼神瞟向青年。

　　最後天使長頂著一張冷峻的面孔離開了北歐，臨走前仍不忘警告青年的圖有所謀。

「接下來……」布朗寧正色，用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嚴肅說道：「那盒子是要給我的對嗎？我可以嗅到裡面甜甜的鮮奶油。」

「……你當初根本不應該變成鮭魚，狗才是你的天職。」

青年將盒子交到嗜甜的邪神手中，對方則是迫不及待的拆開包裝盒，準備大快朵頤。

「這塊蛋糕有付錢嗎？」

「我說過我只有少付一瓶汽水。」

布朗寧被逗樂了一樣笑個不停，他擦掉眼角差點結霜的水。

「那麼回到正題，你主張進行的事情怎麼樣了？」

「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青年燃燒手中的紅刃，赤熱的兵器隨火焰燃盡一同消失：「黃昏的道謊者，我需要你來遊說其他人，就像當初你取得諸神信任一樣。」

「嗯？我有什麼好處？」布朗寧舔掉指頭上的巧克力膏。

「失序的世界對你毫無魅力可言嗎？」

「怎麼會？風平浪靜才令我心癢難耐。」他終於吃完那盒六吋大的糕點：「我只是想確認能得到的利益高於風險。看看，你才跑我這一趟，就惹來地域歐洲的天使長……噢、不是我要說，你們還真是長得有如孿生兄弟。」

就在青年沉默的期間，布朗寧突然輕輕的啊了一聲。

「這樣吧，把全世界的甜點店都送給我吧，保證完好無損的哦。」

「沒有問題。」

如果僅只如此的代價便換得一張能欺瞞神靈的嘴，那可真是相當值得。

「先說說你打算怎麼做吧？引發戰爭這點。」

「只需要推一把。」他閉上雙眼，彷彿能在眼皮底下望見那些人類世界的……豐饒、富足、安樂。

「和平都只是假象，現實是人類生活所需的各種能源已經不足以供應他們，這片冰雪的土地也是，從丹麥開始已經逐漸受到海洋侵蝕，低海拔國家通通湮滅也只是遲早的事——抓緊這些問題去煽動就夠了。」

青年面無表情的敘述。

「這一次，諸神、天使、神靈都不會再有機會使它新生。」

隨著時間流逝，明媚的太陽斜落遠方山的另一邊，世界陷入紅澄澄的黃昏。

「史爾特爾先生，你這樣簡直就跟國中生漫畫裡不知所云執著要毀滅世界的魔王一樣呢。」布朗寧露出訕笑。

「魔王也是有其心願的。」他睜開眼睛，湖藍色的瞳孔一片深沉：「而我只是想這麼做罷了。」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那個時候沒有天與地、沒有神族與人類，只有波濤洶湧的劇毒河水與熊熊燃燒的火焰國度，待在那裡不分晝夜守護一切的火之巨人看著這樣的世界，感到心滿意足。

世界和平、生命洪荒，都和他與他的國度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究竟是懷抱著什麼想法徹底消失的呢？」穆斯貝爾海姆的巨人首領坐在滿天星斗的山谷頂端。

離他不遠之處，還有一位周身燃燒著赤紅火焰、僅以紅布覆蓋自己身形的男子，他的火焰使得這股夜晚顯得不那麼漆黑。

「……」

「不想說嗎？算了。」答案其實也無所謂，「亞米（Amy）想回歸天上的願望有多強烈，和馬庫斯（Amy）交換的時候也許就有多堅定？」

沉默的男子仍是不願意回答。

「這個樣子在惡魔裡真的沒有被排擠嗎。」他忍不住無奈的笑，然後刷的站起身，走到對方面前。

他與亞米（Amy）是在對方成為馬庫斯（Amy）之前認識的，那個時候對方總也是沉默多於開口，不過都不妨礙兩人的友誼，即使是繼承了友人的馬庫斯（Amy），他偶爾也會找到他、與他談論這段不見期間的所見所聞，雖然談話相較從前更加趨於單方面。

「我來詢問你的答案。」

與友人的夜晚就算再怎麼靜謐、愉快，有些事終究得提起，那是像對阿貝爾、弗雷特里西、布朗寧所提出的邀請一樣，近乎二分之一的選擇題。

他早在許多年以前就拋出的問題，現在已經到了答題者的時間。

「……」

面對巨人首領親自索討的答案，馬庫斯（Amy）堅守沉默。

「這是你還是亞米（Amy）的答案……不過無所謂了，畢竟現在做出決定的是你。」火之巨人的首領露出能說是遺憾的表情，轉身離開。

「馬庫斯，保重。」

「保重。」他身後傳來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里斯。」

不甘於現狀的巨人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