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億不見了……」
「什麼?」已經坐起身的北信介還喝著水,不經意聽到宮侑的嘀咕。
「沒、沒什麼。」
可不能讓病人發現他們腦中正在想些什麼,北信介可是這方面的翹楚,總是三兩下摸清他們的想法,讀懂他們的行動然後給予可怕的正論,最痛心的是他們還無法反駁。
只是北信介雖然被揶揄為機器人,可不是讀心機,他只覺得雙胞胎似乎在隱瞞什麼,內容是他完全不能想像的。
「看,宮弟弟們還帶了布丁來呢。」
宮……?
他們好像沒有自報姓名吧?
既然是北隊長的奶奶,來現場看孫子打排球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也對……這麼說起來打從一開始北奶奶就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了啊。
兩人又隔空交換了訊息。
「信仔先吃點粥,等一下再吃布丁吧。」
「好,謝謝奶奶。」
這樣說的北奶奶用她那緩慢又穩重的步伐端來了粥,又以不打擾朋友們為理由,離開去做家事了。
「今天練習的狀況怎麼樣?」北信介半坐在床上,讓托盤墊在雙腿上,一揭開鍋蓋,熱呼呼的水氣就爭相竄出來。
「嗯……沒什麼特別的,都很順利。」宮侑回想道。
「那就好。」
剛煮好的白粥還冒著煙,光看著就燙,北信介舀起一小匙米粥,呼呼地吹了兩口,正要送進嘴裡時似乎是嘴唇被燙了一下,只能先將湯匙稍微移開。
「……」
「……」
貓舌頭……!
北隊長是貓舌頭啊……!
看著又對米粥小口小口地補呼氣的北信介,雙胞胎感覺心窩麻麻癢癢的。
探病萬歲——!
別於暗自激動的雙胞胎,吃著粥的北信介顯得特別乖巧。
「侑,布丁趁還冰的時候吃比較好哦。」嚥下幾口熱粥暖胃後,北信介轉頭看向他們並提醒道。
「啊、好。」回話的宮侑還緊盯著人家的臉,冷不防的被視線交會嚇了跳,伸手去拿布丁的時候發現宮治早就已經在享用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吃的啊?」
在你傻盯著人家的時候——這話可不會當著北隊長的面說出來。
「北隊長,看起來好很多了呢,聽說有發燒,不要緊嗎?」率先吃完了布丁的宮治關切地問。
「嗯,昨天晚上吃過藥睡了一覺後已經退燒了,以防萬一今天先請假好好休息而已。」雖然症狀大致上穩定,除了讓身體適當的休息,還考慮了傳染給排球部其他人的可能,因此決定請假。
「是被傳染的嗎?」
「被旁邊的人當面打了幾個噴嚏,應該是在那時候。」面無表情地說。
「嗚哇……」雖然說的人毫無情緒,但聽的人光想像那畫面發出了感到噁心的聲音。
這相當於直接翻開覆蓋的陷阱了吧,要不中招都難,本來排球部的人都還在奇怪北隊長怎麼可能生病,現在真相公布是不可抗力。
「那個人搞什麼啊?也太沒品。」
這不是你對我做過的事嗎?兄弟的沒品事蹟正在宮治的腦中檢索著。
生病了的北信介似乎不太有什麼胃口的樣子,吃不到一半便放下了湯匙。
「要喝水嗎?我去倒……」
「謝謝,不過不用,已經準備好了。」北信介伸手探向床頭櫃,上頭放著保溫瓶。
「噢、那藥……」
「奶奶一起放在托盤裡了。」
白色的藥包安靜地躺在托盤角落,在北信介拿起來以前,一直都被砂鍋給擋住。
「那個……」雙胞胎齊出聲。
將嘴巴裡的藥片全部吞下後,北信介邊喝著水看向他們。
「冒昧問一下,北隊長的家裡有梅乾嗎?」宮侑問。
「奶奶到雜貨店買了。」
「維他命C飲料?」
「一起買了。」
「糖果?」
「平常就有準備。」
「……」
「……」
這個人為什麼連生病都這麼無懈可擊啊?
雖然不知道對生病的人找出破綻要幹嘛,探病的目的性方向微妙地偏差了,但面對這位毫無給予表現機會的病人,兄弟倆不禁垮下了肩膀,垂下頭。
啊、房間地板好乾淨。
走廊也擦得很乾淨哦。
雖然不知道雙胞胎是為了什麼而垂頭喪氣,不過就連沮喪的同步率也一模一樣啊。對眼前對照鏡子般的景象感到有趣,北信介不禁莞爾而笑。
後來等到雙胞胎重新振作起來時,北信介早已恢復了平時淡漠的表情。
這份二億也好,世界也罷,終究像那沒有人見過的神秘生物般,消失在夕陽西墜的極短時間。
「你們回去要注意身體,吃飽飯早點休息。」
看時間差不多了,當他們要離開時,已經戴上口罩的北信介特意叮囑道。
「好的——」
「好的——」
「我送你們……治,怎麼了?」看著宮侑都已經背起背包等在門口,宮治卻還站在他的床前,連帶擋住了他要下床的動作。
「你在幹嘛啊?」
等得不耐煩的宮侑從房外探頭進來,宮治沒有理會,他只是看著北信介語氣平常地問道:
「北隊長下個禮拜就會來學校了吧?」
「蛤?你在說什麼啊……」
「這是當然的。」相較於宮侑一臉奇怪,北信介認真地回答了問題。
聽見對方一如既往堅實篤定的回應,宮治毫無理由的笑了,在宮侑與北信介反應過來以前,他抬起的手掌已經觸及了北信介的頭,在太陽穴的位置停下。
「有汗。」雙胞胎中較老實的這位一臉沒什麼大不了地說,同時手指輕柔地摩娑北信介佈著細薄汗珠的的皮膚,對方那稍微高於常人的體溫在指間留下了餘溫的觸感,特別燙人。
愣住的表情好可愛。宮治想。
短短的髮鬢,很柔軟的樣子,不仔細觀察便會遺漏的表情變化,實際上會露出很溫柔的眼神的這個人,總是守護著一昧往前衝刺的他們的世界。
北信介抬高了頭,往上看著宮治,一臉困惑的表情,因為感冒的關係雙頰略比平時要紅潤些。
什麼呀……其實果然還是比平常要虛弱嘛。
在宮治將這些細微盡收眼底時,後頭的宮侑早已按捺不住開始抗議了起來。
「喂、治!你這傢伙——」
「走了。」在雙胞胎出聲的霎那也收回了手。
「喂!竟敢搞偷襲!」想要將人拉開的宮侑卻反而變成被拽出房間的那方。
「我們走了,北隊長就好好休息,別出來了吧。」臨走前,宮治這樣說道。
不顧兄弟的掙扎,宮治一路半拖半拉把人帶離了房間,留下跟不上這跳躍發展的北信介。
回家的半路上,宮侑仍是一副氣呼呼的模樣,但是大概不出幾個轉角,就會恢復正常了吧。
但是在過第一個轉角後,宮侑還是發難了。
「治,你這樣太卑鄙了。」
「……」這唱的又是哪齣?
「居然趁人不備偷吃北隊長的豆腐。」
自己明明也做過一樣的事吧,而且還是偷襲熟睡中的人,誰更加卑鄙啊?
「肚子餓了,快點走了。」宮治決定不予理會。
「不要轉移話題!話說不是才剛吃完布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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